江坤 中铁六局集团石家庄铁路建设有限公司
长期以来，建筑施工企业因行业特点，导致企业资产负债率普遍偏高，资产流动性不足，短期偿债能力不强，国有施工企业更是如此。近几年来，受内外部环境影响，经济形势严峻，市场资金紧缺，造成债务风险进一步加剧，已经直接关系到企业的生存发展。本文所称债务风险是指国有施工企业不能及时支付各类供应商和服务商到期账款，对方采取诉讼、仲裁、信访、投诉、围堵等方式主张债权，从而影响企业信用、信誉、形象，给企业造成诸多不良影响和经济损失的情况。特别是近几年来，国家出台了一系列扶持中小企业发展和保障农民工权益的政策制度，国有施工企业面临的债务风险进一步加剧。笔者结合管理实践，从债务风险产生的原因入手，提出一系列防范和化解措施，旨在确保企业正常运营、稳定发展。
国有施工企业债务风险的具体表现主要是资金短缺，无法支付到期债务，经常拖欠劳务分包款、物资采购款、设备租赁费，甚至职工薪酬，严重影响现场施工进度，从而陷入无力支付债务、现场形象进度滞后、无法形成验工计价、无法回收资金的恶行循环。究其根源，造成这一情况主要由于以下几方面原因。一是工程项目先天不足，一方面铁路项目利润偏低，变更索赔、二次经营、清概销号周期长；
另一方面市政项目过程支付较低，后期财评审价严重滞后，造成工程项目现金流持续吃紧。二是项目现场管理不善，造成项目亏损，资金流难以覆盖成本费用支付。三是清收清欠不力，特别是收尾项目基本处于无人过问的状态，无法按期支付债务，造成大量债务逾期。四是合同支付条款约定随意、支付随意、比例失衡，缺乏全面统筹和策划，进一步加剧了债务风险。五是业主资金监管日趋严苛，企业后台难以调剂资金，资金统筹能力严重受限，造成部分项目无力支付，部分项目资金冗余。
（一）做好源头防范工作
1.努力提升项目效益
工程项目盈利能力和盈利水平直接关系到项目偿债能力和化解债务风险的能力，加强项目管理，提升项目经济效益才是避免债务风险的终极手段，也是国有施工企业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一方面施工企业要承揽优质项目，防止饥不择食。国有社工企业重点要建立工程项目标前联动机制，对目标项目的方案、数量、指标进行全方位的测算和优化，力求施工措施费留足，从概预算上事先把投资打足。在项目投标阶段，企业应主动参与招投标办法的制定，努力促成既有利于中标又有利于创效的招投标文件；
要精研招标文件和报价策略，做到报价既具有很强的竞争力，又为日后二次经营工作创造好条件。高水平的标前联动是赢得高质量订单的保障。另一方面企业要规范项目管理，抓收入、控成本，做好二次经营，真正提升项目经济效益，真正实现“有利润的收入、有现金的利润”。企业应重点加强工程项目前期策划，对新开项目进行前期指导和整体策划，加快项目开工速度并保证项目开工后快速进入有效管理状态，实现项目管理工作的精细化、标准化和集约化，确保施工生产经营管理工作有序可控。高水平的前期策划是提升工程项目管理水平和盈利能力的重要保障。不能实现盈利的工程项目债务风险难以避免，只能依靠融资输血化解风险，在滚动发展中逐步消化风险。
2.合理选择合作伙伴
工程项目成本构成主要是分包成本、材料成本、设备租赁、其他直接费、间接费用等方面。债务风险主要集中在分包队伍、物资供应商、租赁服务商。工程项目前期策划阶段，要慎重选择合作伙伴，优先选择资金实力强、履约能力强、资质信用高的单位开展合作，重点选择供应商合格名录、分包队伍合格名录的单位，并逐步形成相对稳定的合作关系，逐步升级为战略合作伙伴，共同发展，实现双赢。优秀合作伙伴的选择，将会大大降低未来的债务风险，存在较大的商谈议价空间，最大限度地避免发生一系列诉讼、仲裁，围堵、信访等讨薪讨债事件。
3.规范刚性合同条款
合同条款的约定特别是结算支付条款的约定，调差变更的约定，违约责任的约定都是应该高度关注的条款。一方面，企业与业主签订合同，要重点关注工程预付款、月度预付款、形象进度款等约定支付比例，同时关注农民工保证金、履约保证金、质量保证金的约定比例和方式。这些条款都应该作为标前联动及合同谈判阶段的关注重点，约定一定比例工程预付款（一般不高于10%）、月度预付款（一般不高于计划产值的70%），约定较高的形象进度款（一般最高不超过95%），约定农民工保证金、履约保证金、质量保证金采用履约保函形式。另外约定较好的调差变更条件和周期，努力与业主形成风险共担机制。如果达成以上目标，将为后续工程项目的创收创效创现打下良好的合同基础，将会大大提高工程项目的偿债能力和抗风险能力。另一方面企业与合作伙伴签订合同，要坚持零预付款，坚持合理的过程支付比例（最高不突破业主支付比例），坚持现款和商业票据支付共存，坚持合理的履约保证金、农民工保证金和质量保证金（现款或结算款扣除），坚持一定时间免息的债务宽限期，坚持不高于同期银行贷款利息的违约责任，坚持公司注册地法院或仲裁机构解决争议。国企要充分发挥自身优势，如较大的体量规模、较高的商业信用、较强的融资能力、较广的资源优势和较强的抗风险能力。这些对合作伙伴不论是政府还是其他市场主体都具有一定的吸引力，从而提升议价能力，达成较好的合同约定，在应对未来可能面临的债务风险时，最大限度地降低融资成本、减少违约损失。
4.全力推进清收清欠
清收是指与工程项目中已投入的成本相对应收入的确权，即将合同资产确认为应收账款。清欠是指各项到期、逾期债权的回收变现，包括以前年度形成的应收账款、到期的质保金和其他各类保证金押金等债权。积极推进清收清欠工作是加快资金回笼和资金周转，保持经营活动现金流量的持续增长，提升偿债能力，降低债务风险的重要工作，是确保施工企业生存发展的基础。近年来，国资委对“两金”压控工作的重视程度与日俱增。“两金”指应收款项和存货，存货在施工企业中体现为已完工未结算金额，即清收工作的主要对象。国有施工企业压降“两金”既是重要的工作目标，更是高质量发展的迫切需要，清收清欠是压降“两金”的唯一选择。建立健全完善的清收清欠考核奖罚体系和工作体系，全力推进清收清欠，保持充裕的现金流，是防范债务风险的根本解决之道，是源头防范的重中之重。
5.提升资金统筹能力
项目部受限于单体项目规模、盈利能力、资金监管等方面原因，资金统筹能力有限、抗风险能力有限，更多地需要施工企业管理机关在资金使用效率和效益上多下功夫，加大企业整体资金调剂能力和统筹能力，加大资金集中和债务集中管控力度，平衡好新开工程、在建工程和收尾工程的资金需求。特别是在不同项目不同资金需求上，企业应实现错峰周转，提高资金使用效率，通过后台管理费、折旧费、租赁费等方式逐步建立“资金池”，盘活存量资金，提升企业资金内部调剂能力和救助能力，确保有限的资金发挥最大的效用，减少工程项目债务风险带来的经济损失和不良影响。
（二）做好过程管控工作
1.加强成本费用管控
国有施工企业一般都有完善的成本费用管控办法和业务流程，项目管理过程中要严格执行落实。国有企业应重点做好项目前期策划，编制合理的责任成本预算，做好大小临规划和建设工作，规范劳务分包管理，加强物资采购和现场管理，优化管理机构和人员配备，严格现场经费管控，杜绝违规办理结算、办理补偿，杜绝违规承担不该发包方承担的成本费用，避免现场窝工、抢工、阻工、返工等问题。国有企业应定期开展责任成本分析，及时堵塞漏洞，及时纠偏整改，避免形成效益流失，避免承担额外债务。各项成本费用要依法合规办理结算、收取发票，正确归集核算形成项目债务，支付资金应履行规定审批手续。只有项目成本费用管控到位，提升项目盈利水平，债务风险才能可防可控。即使临时周转出现问题，也可以通过有效救助解决时间性资金缺口，最终通过清欠回款，都能有效化解债务风险。工程项目对成本费用的管控，实际就是对债务形成和支付的管控。
2.合理均衡债务支付
工程项目不同成本费用、债务类别有着不同的占比，维持正常合作有着不同的最低支付比例的要求，存在较大的筹划空间，需要施工企业管理机关和项目部共同做好资金策划。企业管理机关要结合偿债能力和盈利能力，明确各类债务支付上限，并做好过程监督。项目部要结合工程项目资金状况和合作单位实际，最大限度地降低债务支付比例。项目部要明确不同债务支付的优先级次，着重保障现场生产资金投入力度，适当压缩非制约生产债务支付规模，协调好不同事务之间的关系，突出重点和关键点。同时，施工企业管理机关职能部门应当通过资金审批计划和财务信息系统，强化对债务支付的过程监控，对于同类型债务，最好执行同比例付款标准，减少由于资金支付厚此薄彼造成合作单位互相攀比导致的债务风险加剧。施工企业要积极建立债务集中管理制度，进一步完善债务支付体系、优化资金支付流程，切实提升企业的资金运作和管控能力。企业要组织做好工程项目全周期的资金收支预算和年度收支预算，加强工程项目资金自平衡管理，在合同条款上多下功夫，用好用足企业商业信用，维持项目正常运转的同时最大限度地降低付现成本，提高财务弹性和内部调剂能力。
3.控制债务支付节奏
工程项目资金支付还要控制好频次和节奏，首先要与业主资金拨付的频次和节奏相适应，逐步培养合作单位的结算习惯、工程项目资金支付也需要在合同条款上进行约定，比如挂钩业主付款的时间，挂钩发票开具的时间，甚至合同外工作量的结算时间，做到资金支付依法合规、有理有据。借助信息化手段，企业可以结合需求引入电子合同功能，一方面简化审核流程，另一方面还能够方便管理人员监控合同执行过程，降低合同被篡改的风险。对于合同中约定的条款内容，财务部门要及时跟进账款结算进度、结算金额等工作流程，适时提醒业务人员做好对接，从而减少应列未列数据，为后续的成本管理提供支撑，为债务风险管控提供助力。
4.丰富债务支付手段
虽然按照目前国家政策来看，商业票据的使用在一定程度上受限，但依然存在较大的操作空间，可在企业合同文本支付条款中约定商业票据方式。采用商业票据支付能有效缓解企业资金紧张局面，提高资金周转效率和经济效益。国有施工企业资信佳、实力强，商业票据市场认可度高，有良好的推广使用基础，适当通过商业票据提高财务杠杆，可以解决逾期债务支付的燃眉之急，为项目变更索赔、清收清欠争取时间。
5.合理开展税务筹划
税务筹划是缓解短期资金紧张局面，减少延缓资金流出的有力工具，国有施工企业应当在依法合规的前提下做好整体税务筹划，把税务筹划作为工程项目前期策划的重要内容，在项目过程中要对项目部进行全面指导和监督。企业在进行物资采购、劳务分包等工作时，要综合比较小规模纳税人、一般纳税人分供方优势，对分供方含税报价进行分析，深入测算报价平衡点，通过合理的税务筹划提高利润收益。以物资采购合同为例，企业要仔细审核其中是否涵盖了运输费用项目，若包含可以对其进行拆分签订，在“两票制”前提下分别适用不同税率，降低因筹划不当造成的税务支出上升风险。在劳务分包合同签订环节，企业则可以采用甲供方式、清包工方式，以3%增值税率开具发票。在施工机械租赁环节，企业要科学处理操作人员配备问题，将期间产生的相关费用归入“建筑服务”项目，开具9%增值税发票，进而减少资金流出、降低债务风险。
（三）建立长效管控机制
1.建立有效的预警机制
工程项目的债务风险预警与企业整体债务风险预警有所不同，企业更侧重于资产负债率、流动资产周转率等定量指标的测算，结合通常情况下的比率分析判断企业偿债能力和风险高低水平；
而工程项目的债务风险评估预警更应该侧重定性分析。一般而言，企业分包欠款风险比物资欠款高，因为施工企业属劳动密集型行业，大量的农民工群体，一旦支付比率低于一定水平，农民工工资不能发放到位，容易影响项目的稳定。零散合同风险比大宗合同风险高，零散服务或货物供应商抗风险能力、垫资能力弱、融资能力弱，欠款风险高。当地供应商、分包商比长期合作单位风险高，工程项目结束撤场体现最明显。低利润的业务比高利润的业务欠款风险高，诸如此类，需要进行细分评估，特别是在资金支付方面更要综合考量。工程项目应该结合不同实施阶段和资金回款情况，制定相应的支付策略，形成符合实际的风险预警指标。特别是工程项目实施到中后期，企业更是要建立预警机制，要建立债务管控例会制度。收尾项目长期无动态债务，支付比例严重偏低甚至零支付债务，多次被电话、短信、函告等方式催款的债务，工程项目所在地供应商和劳务队伍债务，零星采购和租赁形成的小额债务等，必须直接视同高风险债务，积极开展对接、积极筹措资金重点解决。
2.建立有效的沟通机制
企业一方面要保持与业主的良好沟通，确保资金回款及时足额；
另一方面要与分包队伍、供应商保持良好的沟通，对工程项目当前资金支付的安排，预计下期的回款付款情况提前进行沟通协商，让对方有充分的时间去安排资金使用。同时，企业还要与合同约定争议解决机构保持良好沟通，出现因债务引起的诉讼问题要积极解决，争取解决机构的理解和支持，做好协调，最大程度避免限高失信。在工程项目实施到中后期，企业更要平衡好资金支付，未雨绸缪，细化资金收支预测，充分分析资金缺口形成原因以及应对措施，并与对方保持沟通，取得对方信任和理解。工程项目要让合作单位随时掌握联系方式和具体联系人，确保双方沟通渠道畅通，从而建立有效的沟通机制，专人负责、分级负责是缓解和化解债务风险的有效举措。在现实管理中，很多债务风险事件的发生都是因为对方找不到相关联系人或相关人员不理不顾、态度简单粗暴等原因，激化了矛盾，造成对方升级手段，给企业带来损失和恶劣影响。
3.建立有效的救助机制
工程项目资金出现缺口，难以兑付到期债务，要事前筹划，分析是时间性缺口还是亏损性缺口，视不同情况制定不同的救助方案。施工企业要关注工程项目资金状况，做大内部资金池，维护良好的融资渠道，确保具备资金救助的能力，同时要及时规范资金救助流程和审批决策机制，及时提供资金救助，避免债务风险进一步加剧，造成更大经济损失。施工企业救助机制不是一味地资金支持，更重要的是在解决债务风险的同时，促进工程项目全面复盘分析。对于因亏损原因造成的资金缺口，要制定有效的减亏治亏方案；
对于因管理失当、履职不力等主观原因造成的亏损，要给予严肃追责问责，形成震慑。企业要避免形成资金救助依赖，加剧企业整体债务风险和经营风险[1]。
4.建立有效的奖罚机制
施工企业要建立完善的债务管控奖罚机制，引导各级管理人员提升债务管控水平，从而降低债务风险。一方面要将债务管控效果纳入年度绩效考核指标，主要体现为加分和减分，进而影响项目部领导班子的全年绩效收入，年度考核侧重债务管控体系是否完善、机制是否合理、效果是否明显；
另一方面要将债务风险事件纳入日常奖罚，以罚为主，根据单个或单批债务风险事件带来的经济损失和不良影响程度，按照责任大小，处罚到人[2]。因主观原因管理不善、资金统筹不力、管控措施失当、沟通协调不畅等原因造成债务风险频发，给公司带来经济损失或不良影响的单位，企业要对相关单位和人员进行处罚追责。因客观原因造成的债务风险问题，企业应对能够积极采取措施及时有效化解风险，保持稳定形势的单位和个人要给予一定奖励。
5.建立有效的惩戒机制
企业应做到对内有奖罚机制，对外有惩戒机制。对于恶意采取诉讼、仲裁、信访、围堵等方式清理欠款的合作单位要坚决抵制。企业要充分研究对策，积极核对账务，确保企业利益，并建立限制交易和黑名单制度，对一些不良合作单位纳入限制交易单和黑名单，予以惩戒，并借以震慑潜在不良合作单位[3]。
工程项目债务风险管控是项目管理的一项重要工作，并贯穿始终。当前国有施工企业面临激烈的市场竞争，项目利润空间越来越小，对现场的管理要求越来越高，需要充分详尽的项目策划，科学合理的施工组织和资源配备，需要行之有效的项目管理手段和成本费用管控能力。唯有实现项目盈利和充盈的现金流入，企业才能从根源上化解债务风险。企业更要在源头防控、过程管控等方面下足功夫，建立有效的预警、沟通、救助、奖罚和惩戒机制才能最大限度地降低债务风险，以时间换空间，为企业争取更多的发展机会。企业通过不断地承揽优质订单，加强管理，提质增效，就能把一些存量的债务分期分次消化，逐步化解债务风险。笔者相信，只要管理制度到位，风险意识到位，措施方法到位，工程项目债务风险一定能够实现可防可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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