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瑜明 白晓晴
内容摘要:近年来,国家战略对出版业数字化发展高度重视,对数字出版专业的人才培养提出了新的要求。在我国出版业数字化发展的内外双重势能下,数字出版专业内涵不断延展,新时代数字出版人才应确立三重复合型角色定位,重塑职业边界和能力范畴。数字出版人才胜任力包括以知识、价值、技能三位一体健全人才素质体系的核心层,以“四种意识”培养推动出版教育与行业需求紧密衔接的思维层,以及贯通多域能力培养“一专多能”实践型复合人才的能力层,三层胜任力相互衔接,构成了数字出版人才胜任力的同心圆模型。
关键词:数字出版;
人才培养;
胜任力模型
课题:
国家重点研发计划项目“移动数字阅读服务技术研发与应用”子课题四“面向教育/政企/全民的数字阅读创新服务研究”(项目编号:2019YFB1406104)
DOI:10.3969/j.issn.2095-0330.2023.02.009
近年来,国家陆续颁布了一系列政策文件,鼓励、扶持和推动出版业发展转型,对数字出版的发展进行了顶层设计和全面规划。2020年发布的《出版业“十四五”时期发展规划》提出,到2035年,出版业数字化水平要迈上新台阶,强调要通过实施数字化战略,系统推进出版深度融合发展,壮大出版发展新引擎。2022年4月,中共中央宣传部印发《关于推动出版深度融合发展的实施意见》,提出要加快推动出版深度融合发展,构建数字时代新型出版传播体系。国家大力发展数字出版,需要人才、技术、资金等多方面资源的支持,其中,人才是行业创新发展的第一资源。探明数字出版业的人才需求、角色定位,并探索复合型、全媒型、创新型的数字出版人才培养模式,既响应了国家大力发展数字出版的战略要求,也应对了我国出版业数字化深度转型的迫切人才需求。
当前,国内高校数字出版专业建设逐渐起步,学界和业界对数字出版人才能力素质和培养体系的研究也进入了探索期。在人才能力方面,相关研究关注数字出版人才培养的实践性、融合型特征,总结了产品策划、消费引导、资源分析整合、营销服务等人才职能,技能养成、交互编创、跨界协同已成为行业突出的人力诉求,并提出科技引导和观念更新有助于建构复合型人才矩阵。在培养路径方面,提出应将数字技术类编辑课程体系化、培养数字化编辑创新思维、深化产学研一体化体制机制,并从技术、产品、内容和运营四方面提出数字出版人才的“四维能力”矩阵。在保障措施方面,研究关注业界出版人才的激励保障措施,提出创新顶层评价体系并优化人才成长制度等。已有成果探索了高校和业界数字出版人才培养的多元路径,为进一步研究提供了有益参照,但能力要求与培养创新研究的一体化程度较弱,业界与高校培养相对分割,系统化、体系化的实践人才培养模式尚待进一步完善。在探明数字出版的专业内涵和全流程专业角色需求的基础上,建构专业人才的胜任力模型,能够为高校数字出版实践人才培养体系的创新提供参考。
一、出版业数字化转型下的人才需求
出版业通过数字化转型实现高质量发展,是时代背景和技术革命对出版业提出的新要求,也是出版业塑造新增长极的重要手段。人类社会的每一次全面革新无不是技术升级所推动的。出版业充分利用数字技术的复制能力、计算能力和传播能力,能够极大程度地拓展内容资源的类型与出版产品的样态;
数字信息管理系统能够提高出版管理的规范化、标准化和流程化水平;
网络平台和智能算法的运用可以大幅提升出版业在网络空间的市场增量;
版权保护与开发技术则使出版业的文化经济价值能够在数字空间实现指数级拓展。在数字技术的塑形下,出版业态的变革反映并重塑着人们的内容消费方式,也对专业人才素养提出了新的要求。
(一)数字出版的发展演进与专业内涵
我国出版业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了数字化转型的历程。1994—2002年,我国出版业经历了信息数字化萌芽期,出版业基于信息化改造,健全信息技术体系,迅速提高内容生产与传播效率,出版业开始注重提升人才的数字技术应用素养。2003—2015年,出版业进入了数字化高速发展期,伴随计算机技术与互联网业态迅速发展,出版物形态由纸质产品拓展为电子音像制品,出版经营模式也开始依托网络内容平台,并开始吸纳多元个体生产者参与出版活动。2016年至今,出版业进入了数字化转型的全面加速期,该时期出版业基于數字化、智能化技术发展,在开放包容的基础上不断提升出版行业拓展边界、创新发展的能力。出版物载体迅速拓展,形成了作者利用网络平台自主出版图书或其他多媒体产品的全新出版格局。出版人才开始与数字技术、网络营销等领域人才形成协作,以跨界资源整合的方式推动出版业创新发展。时至今日,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等互联网信息技术逐步崛起,技术升级也为数字出版在产品、应用、服务、运营等层面带来了新的变革,人才需求正在由传统的编辑和校对向更加多元化、全流程的职责和方向演变。
当前,数字出版是一个动态的概念,数字出版物的新形态层出不穷,行业经营方式与版权开发模式也在不断更新。数字出版可被界定为在数字化技术赋能下,出版业通过对知识产权进行数字化资源开发、交互式内容策划、全媒体产品生产、多渠道融合传播、跨平台经营管理等方式推动出版业发展模式创新的一系列活动。出版业位于文化产业与文化事业的核心层,其发展高度依托资源动力,即人力资源充分利用文化资源进行内容策划和智慧生产的能力。数字出版的人才培养应积极拥抱数字化技术,但也不宜过度夸大技术能力对人才素养的影响和作用。文化为体,技术为用,围绕数字技术升级与出版内容创新的“体用一致”逻辑,数字出版的人才培养需要依托中华民族的文化价值系统,不断更新前沿理念,紧跟行业需求,激活人才队伍的业务创新能力与资源整合能力。
(二)数字出版人才培养的职责与方向
数字出版业的发展需要具有多元角色、全局视野、跨域能力的人才支撑,人才在行业链条中的每个环节都发挥着重要的推动作用。在数字出版人才培养工作上,专业教育需要明确人才培养的大方向,肩负为国育人的重要职责。
第一,数字出版人才培养要以国家数字化战略需求为首要方针。党的十九大提出,要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建设数字中国。数字出版具有高创新性、强渗透性和广覆盖性,是改造提升传统出版业的重要支点,数字出版的人才培养应在探索行业发展新模式、新业态的基础上,将出版业的数字化转型发展作为人才培养的大方向。
第二,数字出版人才培养要以中华文化的守正创新为重要使命。文化兴则国家兴,数字出版人才要巩固意识形态和宣传文化阵地,要在人人皆为自媒体的数字传播环境下实现守正创新,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传承保护和创新发展。数字出版的人才培育既要准确把握党对宣传文化战线的总要求,又要不断提高专业人才队伍的数字化创新能力,使数字出版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建设提供强大的价值引导力、文化凝聚力和精神推动力。
第三,数字出版人才培养要与融合型的出版业态演进同步同频。数字出版高等教育要积极顺应出版融合发展大势,培养全媒型、专家型的出版后备人才。数字出版人才既要对出版事业的责任和价值有担当,还要对媒体融合的趋势发展有研判,能够积极回应媒介技术迭代和社会媒介化发展来临的现实需求,致力于解决传统出版教育模式所存在的数字技术应用能力局限、全流程培养覆盖不足、人才的融媒素养不够等问题。
二、数字出版产业链条下人才的角色定位
数字出版人才资源的核心是具有多元角色胜任力的复合型出版人才。当前各高校大力推动数字出版人才的培养体系建设,其目标是为了整合教育资源、发挥师资优势、打造专业特色,满足行业转型发展的需求。数字出版人才培养需要明确人才的角色定位,只有强化人才的职业领域边界和能力需求认知,才能够在培养体系中有效划分模块与任务,制定适配、全面的人才培养计划。
(一)复合专业把关人:高质量数字出版的先决保障
在互联网的内容发布环境中,网络期刊、电子书、在线教育、数字音乐等类型不断拓展,数字出版周期缩短、读取开放性增强。数字出版人才不仅要掌握出版相关知识技能,更需要成为某一内容领域的专业人才,扮演好守门员角色,守卫意识形态阵地,对出版物的内容品质与传播价值进行充分评估,防止出现违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或者专业性问题的出版物产出。为此,数字出版人才需要发挥专业领域的质量评估职能,尤其是在学术、教育等出版领域,无论是对传统出版物进行数字化开发、发行原创数字出版物,还是研发数字出版平台,兼具出版专业性和内容专业性是保证出版物品质的一个先制条件。
(二)资源协调型编辑:调和内容生產与融媒体环境
在媒体融合深度发展的趋势下,出版业编辑需要把握数字出版物不断创新演变的动态属性,并充分发挥数字技术、媒体平台、创作人才等资源要素的协同创新效应。在出版策划阶段,数字出版人才要具备组建编写队伍和技术团队的能力,与内容创作者、技术开发者、市场分析者形成合力,创新出版物形态、满足数字内容消费需求。在产品编写阶段,内容创作者通常关注个人创意和思想成果的输出,注重内容的差异化和稀缺性,但是数字出版物汇聚了多重要素,编辑要同时考虑到内容形态、技术应用和消费终端的有效衔接。在发行推广阶段,数字出版人才要协调好内容创作者和出版物市场的关系,平衡出版物的文化教育价值和市场价值,切实保证出版物既能发挥思想引领的作用,同时又能够使网络时代的大众乐于接受。
(三)全流程产品经理:促进多主体出版的有序发展
数字出版的最小单元是知识版块,按需出版、融合出版实现了内容与媒介语言的灵活组装,信息组织方式的变革催生了个性化、定制化的出版形态,因此,全流程管理成了数字出版人才的必备素养。数字出版人才要扮演好产品经理的角色,参与数字产品的策划、研发和运维,熟悉全媒体的宣传方式和营销渠道,具备良好的媒介素养和信息素养。此外,伴随自出版物和自媒体平台的普及,出版人才要发挥技能培训和创新驱动的作用,不仅要培养个体内容创作者优质出版物的创作理念、编写思路和编辑准则,推动网络出版品质升级,更要将网络营销手段、网络平台运营等实施方法推广给传统出版机构,提升出版物的影响力与传播力,促使传统出版业拓展网络发展空间,实现数字出版市场的稳步增长。
三、数字出版人才胜任力的同心圆模型
美国哈佛大学教授戴维·麦克利兰(DavidC. McClelland)将直接影响工作业绩的个人条件和行为特征称为胜任力。专业人才胜任力包括知识、技能、经验等特征因子,能够提升人才在专业领域的竞争力,并促进行业的绩效提升与组织变革。围绕新闻传播学的人才培养,国内学者曾提出双三螺旋模型,其中内三螺旋指知识、能力和素质的内部因素,外三螺旋涉及国家和地方政府、企事业单位以及大学等知识生产机构,内外螺旋交叉融合,在技术创新的驱动下不断实现人才培养模式的创新。该模型的底层逻辑是多领域优势资源的整合,为融合传播时代数字出版的人才培养提供了参考。对于数字出版人才的培养而言,其关键角色是数字出版业中的内容把关者和产品管理者,需要在数字出版的全流程中具备专业执行力。专业培养院校通过充分整合社会资源,能够形成系统化、协同化的人才培养体系建设,打破不同组织机构条块分割的培养壁垒。为此,本研究提炼数字出版人才胜任力的同心圆模型,以培养“数字赋能,一专多能”的复合型出版人才为目标,为数字出版人才培养的研究奠定理论基础。在该理论的实践摸索中,中国传媒大学的经验探索可以被当作一个典型案例进行分析。
(一)三位一体:健全数字出版人才培养的核心素质
在同心圆的核心层,数字出版人才的核心素质能力由价值、知识和技能构成。围绕“应该学什么、能学到什么、学得怎么样”,该模式可以将价值塑造、知识传授、技能培养进行有机整合。第一,价值塑造处于首位,是指数字出版教育要将马克思主义出版观贯穿始终,坚持立德树人,培养学生的社会责任感。数字出版教育不只是“术”的教育,更要培养心怀“国之大者”的人才。数字技术使出版形式、内容载体和更新频次瞬息万变,媒介工具理性膨胀,数字出版人才只有心怀“国之大者”,关注出版学科在再造社会共识方面的引领性,才能在去中心化的互联网出版生态中做好把关人,推动高品质内容产出。以中国传媒大学2021年推出的100集《百年先锋》音像微党课为例,在教育部相关部门的指导下,项目通过演播室置景、青年学子现场讲述、历史文献呈现和丰富的音效系统,搭建了激荡人心的党史传播场景,录制编辑后的视频作品通过人民教育出版社完成音像出版,达到了“传承红色基因,赓续红色血脉”的价值塑造目的。2021年7月,《百年先锋》微党课在人民日报客户端上线,产生了强烈的社会影响。第二,知识传授与技能培养是同步展开的,两者并非相互分割,而是通过教师指导学生开展实践,将课堂的知识传授与课后的动手实践相结合,把行业合作项目变成了一堂实践大课。在《百年先锋》的实践过程中,教师和学生团队一同在演播馆和录音棚工作,教师讲解视听制作与传播的专业知识,同时指导学生现场进行视频编辑合成与音乐音效制作。最后,教师引导学生将音视频和出版产品有机结合,创作融媒体折页、二维码海报、交互数字书架等新型数字出版作品。通过项目实践,教师既将数字出版的创新理念和知识融入了教学,又锤炼了同学们的实操技能,强化了出版人才的职业胜任力。
(二)四种意识:推动出版教育与行业需求紧密衔接
在同心圆的思维层,数字出版人才培养依托媒体融合纵深背景下新型意识体系的养成,包括数字环境意识、媒介偏向意识、融合传播意识和文化经济意识。四个意识的养成,有利于构建数字出版学界与业界的良性互动机制,为解决教育与实际需求脱节问题提供了有效的路径和手段。
第一,数字环境意识。当前的第四次工业革命正在建立一种以智能化、网络化、去中心化为特征的产品与服务生产模式。数字技术思想对出版行业的主体、内容、空间、治理、思想、文化等要素进行渗透与变革,形成全息开放、动态演进的出版业态。数字出版人才应在宏观上积极融入数字化社会生活环境,在微观上充分体验数字化内容消费环境,对在线资源、数字阅读、网络游戏、听书、数字音乐等出版形态充分熟悉,从生活模式上拥抱数字出版业态。只有深度沉浸在行业的发展动势和前沿成果中,将生活体验的感性认知和专业知识的理性学习紧密结合,才能实现内部的持续增能和自我升级。
第二,媒介偏向意识。数字出版时代的媒介偏向主要包含空间化和大众化两方面。一方面,数字化信息打破了纸质媒介提供的时间性体验,文本超链接、融媒体叙事、碎片化文本等形态,使人们沉浸在空间化的生活场景中,新的阅读方式也正在反向推动出版物的形态创新。另一方面,数字阅读时代,信息终端丰富多样,大幅提高了信息传播的效率和范围,大众化、通俗化的文化范式普及,人们更愿意接受口语化、平民化的信息表达,信息交流更加公平对等。数字出版人才只有充分认识到媒介发展的演变规律,才能够把握数字出版业态的本质属性,进而指导实践操作和理论研究。
第三,融合传播意识。在纸媒时代,文字阐释通常是线性而抽象的,需要受众进行演绎或归纳,而数字技术则增强了信息的流动性,图文、音视频、交互程序甚至AR、VR等虚拟现实场景,正在实现多感官融合的全面体验,阅读实践转向了感知、情感、行动层面上的沉浸式阅读。因此,数字出版在媒介层面要拓展跨媒介叙事的内容表达,在传播层面要充分整合多元分发渠道,形成联动互补的传播策略。只有培养数字出版人才的融合传播意识,才能使出版实践准确掌握媒介技术迭代规律,不断满足受众的内容需求。
第四,文化经济意识。出版活动通过复制和发行书籍、报纸、刊物等文化产品实现文化传播,向社会提供知识信息,推动社会文化价值体系的建构。同时,出版物进入市场进行分发流通,将产生一定的经济价值。伴随我国文化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入,文化产业的全面发展也使出版業的文化价值和经济价值都得到了社会充分的肯定和重视。因此,数字出版作为出版行业的新形态,势必要充分结合互联网产业的发展特征,完善出版管理体制和文化生产经营机制。数字出版人才应当充分认识数字出版的双重价值,要对国家政策要求和受众群体的数字化偏好进行兼容把握,在注重传递思想和文化的同时,实现文化使命与经济创收的协同共生。
(三)多域能力:全程贯通培养“一专多能”实践人才
在同心圆的能力层,数字出版人才需要对内容资源进行深度理解,灵活运用音视频创作、交互程序研发、平面与动效设计等数字化技术手段实现创作编辑,并具备内容维护、用户触达、活动策划等产品运营能力,以主线技能为基础,丰富数字编创技术,推动数字出版业务适应不断更新迭代的生产模式与运营模式。
第一,数字出版人才需要对内容资源进行有效整合,推动完成资源向产品的创意转化。出版业只有充分发挥内容品质和编辑把关优势,优化出版融合发展的内容结构,才能打造出更多突出思想引领、富有文化内涵、产生广泛影响的数字出版项目。数字出版囊括了音频、视频等媒介形态,内容载体正在向动态、流动的媒介形式转化,内容载体的类型也从单一固化走向了多元整合,媒介融合叙事将成为数字出版内容表达的主流。内容创作必须要与承载的媒介体系相协调,与目标受众群体的内容需求相匹配。
比如,在《红色云展厅》数字出版项目中,师生团队与全国100家革命纪念馆合作,将600条红色文物的展览简介转化成为音频解说词,将文物背后的人物故事作为主要内容,以声忆史。在项目开展过程中,教师指导学生讲述者以角色演绎、声临其境的方式呈现先锋人物的亲身经历与历史背景。同时,作品创新性地采用场景还原式的音效、音响和音乐,通过氛围营造,消弭了历史场景与受众之间的距离。学生只有充分理解内容的故事内涵和历史情境,才能通过作品发挥声音的感染力,让革命精神深入听众心灵,发挥网络音像出版物的独特优势。《红色云展厅》项目完成后,于2021年通过人民网官微播发,微信推文阅读量共计突破2 000万,全网各平台总计访问量近10亿。
第二,数字出版人才需要熟练掌握数字化编创技术,赋能内容生产,创造新产品新服务,提升出版物的附加价值和用户体验。2020年,教育部发布《新文科建设宣言》,提出要打破学科专业壁垒,推动文科与理工科等学科交叉融合,融入现代信息技术赋能文科教育,实现革故鼎新。面向数字出版的行业需求,高校需要培养具有动手能力、产品思维、数据思维和技术能力的新文科型人才。不同于理工科关注技术研发与创新,新文科教学的重点是培养学生的技术应用能力,并融入学生的人文素养,实现技术应用为内容传播和用户需求而服务。数字出版领域中的有声书、数字音乐、网络游戏、数据库出版物等新形态,均依托相应的数字技术手段实现生产、编辑、复制和发行。数字出版专业既要开设丰富的实践课程,教会学生平面设计、计算编程、视听合成等软件操作技能,又可通过依托项目而开展实践教学,以产品产出为驱动力,促使学生探索新领域新技术,提升学生融会贯通、活学活用的技术应用能力。
以《解码中华文化基因》融合出版项目为例,项目初衷是通过视听编辑手段,展示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工艺、历史和传说。为了赋能我国历史上优质的文化基因“活”起来,项目积极探索融合音像出版物的视听编创理念,加入了MG动画、3D建模等创新手段,教师通过增设软件教学网课,使同学们快速掌握相应技术。在产品数量不断扩容后,为了实现内容的交互展陈,项目拓展了“交互展示小程序”的产品形态,鼓励学生将实践课程中的编程技术运用到项目中,打磨技术运用水平。《解码中华文化基因》项目成果自2022年3月通过中国新闻网境内外新媒体矩阵播发,国内新浪微博话题阅读数超5 000万,在海外落地400余篇次,最终以数字出版的形式实现了网络音像作品的沉淀入册。第三,数字出版人才应当掌握数字化、平台化的出版运营模式,推动出版产业链上下游资源整合、出版业与其他行业跨界融合。伴随出版业的数字化转型,传统出版业的长周期项目运行和网络媒体传播的高效率、快迭代形成了现实冲突;
文本深耕、学理为核的内容追求与互联网创意产业下的跨媒介、多感官内容属性形成了理念碰撞;
内容创作者的专业主导正在转向用户生产者、服务运营者、内容消费者形成价值协商的协同导向。在这样的背景下,数字出版教育需要通过机构融合、业务融合、资源要素整合,形成集群化的数字产品编程及体系化的实践培养模式,培养数字出版人才的全流程一体化的运营管理能力。
成熟的数字出版产业链应该是内容提供者—内容加工者—数字技术支持商—网络服务运营商—受众,其中,内容加工者、数字技术支持商、网络服务运营商的多重角色整合成了数字出版产业中的编辑共同体。在“2021—2022年节庆贺帖”交互程序设计与融合出版项目中,教师带领学生设计和开发具有定制祝福语功能的交互贺卡,用于新年、元宵节、中秋节等传统节日在社交媒体平台以送祝福的方式传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出版专业学生团队被分为编创组、编辑组和运营组,编创组负责撰写文案、设计贺卡、实现交互功能设计,编辑组需要编写审校推文,并与光明日报、腾讯等媒体平台的技术部门对接,解决后台数据统计和敏感词屏蔽等问题。程序上线后,运营组需要根据用户反馈和数据分析,对程序功能进行测试和调整,反馈编创组进行作品优化,最后面向大众公开发布并在多轮次传播后进一步凝结成为数字出版物。通过规范化、流程化的项目管理,师生团队不断总结流程优化路径,培养了学生的主观能动性和团队合作意识,助力释放数字出版产业链各环节的人才活力。
结 语
围绕数字出版人才培养创新,各高校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并产出了有成果、有创新的育人案例,均为数字出版人才胜任力的研究提供了参照。数字出版人才的同心圆胜任力模型注重人才培养的全流程、系统性和协同性,不仅探索了资源整合型人才培养的方法和手段,也满足了深化新文科教学改革创新的内在要求。数字出版人才的培养还需要立足中国出版业发展的实际情况,不断调整人才培养的框架和体系。在数字时代,出版专业的传统教育模式正在被技术迭代和业态创新所挑战,只有不断打破固有框架的局限,才能培養出更多有格局、有责任、有技术的新时代复合型数字出版人才。
(作者秦瑜明系中国传媒大学电视学院副院长,媒体融合与传播国家重点实验室副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
白晓晴系中国传媒大学电视学院编辑出版系副教授、硕士生导师)
注释
① 陈珍. 基于职能导向的数字出版编辑人才培育研究[ J ] . 编辑学刊,2021(3):117-120.
② 吴炜华,张守信.面向智能传播的数字出版人才培养定性比较研究[J].现代出版,2020(2):23-31.
③ 刘文欣.中国网络自出版现象考察[J].编辑学刊,2013(5):17-22.
④ 向勇.文化产业创意经理人角色及其胜任力模型构建意义研究[J].国际文化管理,2013(1):122-129.
⑤ 张叶婷.比较视野下传统出版与数字出版融合发展路径探究[J].东岳论丛,2021,42(9):104-110.
⑥ 孙祥冬,姚纬明.双三螺旋模型理论与人才培养模式的创新[J].南京社会科学,2012(12):124-130.
⑦ 高晓虹,涂凌波.“实践赋能”视野下中国新闻传播教育的理念与模式创新[J].中国高等教育,2022(8):24-27.
⑧ 吴瑶,王雪晴.价值共创视角下数字出版的双重价值重塑[J].东南传播,2021(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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