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焱伟, 冯卫红, 张尹馨
(1.太原师范学院 地理科学学院，山西 晋中 030600; 2.山西省城乡统筹协同创新中心,山西 晋中 030600)
黄河流域一直是我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推动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是我国重要的区域发展战略.在中国古代文明的发展历程中,黄河文化是最具影响力和最具代表性的主体文化.保护、传承和弘扬黄河文化,对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具有重要意义.黄河中游地区作为中华文明的重要发源地,文化遗产资源极为丰富,A级景区分布广泛,2014—2019年旅游人次和旅游收入增长迅速,但区域内部在地理位置、资源禀赋、交通状况、市场环境和基础设施等方面存在地域差异,导致旅游经济发展不平衡.因此，研究黄河中游地区的旅游经济空间结构，有助于分析不同时期旅游发展状况及存在的问题，指导旅游业健康发展.
旅游经济空间结构是旅游系统功能组织在地理空间上的投影[1]，体现了旅游活动的空间组织形态和旅游要素间的相互关系.着眼于研究旅游目的地的关系网络和旅游空间分布,最早由Gunn等[2]提出.我国学者对旅游空间结构进行了广泛研究,研究内容主要涉及旅游经济联系空间演化[3]、城市旅游经济网络的驱动机制[4]、旅游地空间组织形态[5]、旅游经济网络空间结构[6]、旅游地功能[7]等方面;多采用社会网络分析[2-4]、最邻近指数[8]、核密度分析[9]、首位度分析[10]等研究方法;研究区域大多为局部城市群[3-6]或省际范围[7，9].
可以看出,已有文献针对黄河中游地区的旅游经济网络空间结构的研究鲜有报道.黄河中游地区是我国重要的经济过渡地带,在推动区域经济发展方面具有重要作用.它包含了我国中西部4个省份的城市,发展水平存在较大差异,空间不平衡问题突出.因此,本文借助引力模型测算黄河中游地区各城市间的旅游经济联系强度，利用社会网络分析法研究黄河中游地区的旅游经济空间结构特征和空间差异,以期为优化黄河中游地区的旅游空间结构、加强地区间的旅游联系、促进旅游合作提供借鉴.
1.1 研究区域
以黄河中游地区的太原、大同、晋中、朔州、忻州、阳泉、吕梁、临汾、长治、晋城、运城、包头、鄂尔多斯、呼和浩特、乌兰察布、榆林、延安、铜川、渭南、西安、商洛、三门峡、洛阳、焦作、新乡、郑州、开封27个地级市作为研究对象(河南省济源市数据缺失,不作研究).各市旅游资源丰富且类型多样,以自然风光资源、历史文化资源、红色旅游遗址为主,旅游发展速度较快,2020年旅游总收入达12 900.93亿元.
1.2 数据来源
考虑到节点数据的可对比性,采用2014、2019年黄河中游地区27个城市的历史截面数据作为研究数据.数据来源于相应年份的《山西统计年鉴》《陕西统计年鉴》《内蒙古统计年鉴》《河南统计年鉴》,以及各地级市的统计年鉴.将各地区的旅游收入(亿元)、旅游接待总人数(万人)和城市与城市间的公路里程(km)作为基础数据.
2.1 引力模型
采用修正的引力模型测算城市间的旅游经济联系强度[3-5]，计算公式为
(1)
其中：Pi、Pj和Vi、Vj分别表示i城市、j城市的旅游接待总人数和旅游业总收入;Dij为i城市到j城市的公路距离.
Ci为i城市的旅游经济联系量,公式为
(2)
2.2 网络的构建和社会网络分析法
构建多值矩阵,以全部二方关系的旅游经济联系强度的平均值作为区分点,大于平均值取为1,小于平均值取为0,得到二值矩阵,通过Ucinet软件构建区域网络结构模型,选用网络密度、网络中心性、结构洞和凝聚子群分析等方法对区域旅游经济空间结构进行研究.
1)网络密度,即网络结构的紧密程度,取值范围为[0,1].网络密度越大,城市间的旅游经济联系越密切,旅游经济结构越密集,城市间的旅游经济联系强度越大[8-11].
2)网络中心性[12-13].衡量节点在网络中的地位.包括程度中心度、中间中心度和接近中心度.程度中心度指某一节点在网络中对其他节点的影响数量,衡量节点在网络中的重要程度.中间中心度是衡量某节点在网络中对其他节点控制和依赖程度的指数.次数越多,中间中心度越大,控制能力越强.接近中心度是测量网络中节点与其他节点联系的紧密程度,其值越大,联系越密切.
3)结构洞.指网络中某个节点与某些节点发生联系,但与其他节点不发生直接联系[12-13].
4)凝聚子群分析.凝聚子群探讨联系强且关系紧密的子集合.密度越大则在网络中联系越多，联系越紧密[12-13].
3.1 旅游经济联系强度
根据式(1)对黄河中游地区27个城市的旅游经济联系强度进行测算,并进行可视化表达(图1).2014年,旅游经济联系强度最大的组合是晋中-太原(1 931.34),其次是郑州-开封(727.41);旅游经济联系强度最小的组合是铜川-乌兰察布(0.03).2019年,旅游经济联系强度最大的组合仍为晋中-太原(12 936.52),其次是渭南-西安(5 208.88),再次是郑州-开封(2 648.58);旅游经济联系强度最小的组合依然是铜川-乌兰察布(0.34).可以看出，与2014年相比,黄河中游地区2019年的旅游经济联系强度增加显著，以太原-西安、太原-郑州和西安-郑州为轴线的联结地带旅游经济联系愈发紧密.旅游经济联系强度超过500的通道从2014年的4条上升至2019年的17条.2014、2019年排名前3位的组合均位于区域东南部,从太原、西安和郑州向外围辐射,排名后3位的组合均位于区域西北部,旅游经济联系强度呈现由西北向东南方向递增的态势;晋中-太原、渭南-西安、郑州-开封、郑州-焦作和郑州-洛阳这5对组合始终排在前5位，旅游经济联系十分密切.2019年依然存在大量旅游经济联系强度较低的组合,出现频率较高的城市为包头、乌兰察布、鄂尔多斯等.这些城市地理位置处于边缘，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低，交通条件较为落后，旅游业发展相对滞后，导致它们的旅游吸引力较低.总体来看,2019年黄河中游地区的旅游经济联系强度差距愈发加大,整体不均衡态势仍需改善.
图1 2014、2019年黄河中游地区城市群旅游经济空间关系结构Fig.1 Tourism economy spatial relationship structure of the urban agglomerations in the middle reaches of the Yellow River in 2014 and 2019
3.2 旅游经济联系量
由表1可知,晋中、渭南2019年的旅游经济联系量比2014年分别提高2个和3个名次;郑州由2014年的第1位降至2019年的第3位;其余城市的排名保持不变或上下浮动1位.晋中、太原、郑州和西安的旅游经济联系量始终处于领先地位;包头、鄂尔多斯、乌兰察布则处于较低水平.2019年旅游经济联系量增加比例最大的是乌兰察布,高达947.73%;增加比例最小的是开封,但也达283.74%;其余城市的增加比例位于320%～750%.相比2014年,2019年城市旅游经济联系量显著提升的原因可能是:1)近5年来，4省份通过打造黄河国家文化公园,不断优化基础设施和完善产品升级服务,以此增强自身旅游吸引力;2)大(同)西(安)高速铁路、郑(州)太(原)高速铁路等铁路的开通,使得城市间的交通便捷度提高,促进了城市间的沟通与交流,为旅游业的发展带来了极大的动力.
表1 2014、2019年黄河中游地区各城市旅游经济联系量Tab.1 Tourism economic linkage in the middle reaches of the Yellow River in 2014 and 2019
3.3 旅游经济联系空间结构特征
3.3.1 网络密度2014年,黄河中游地区旅游经济联系的网络密度仅为0.245,区域旅游经济联系较为薄弱,存在乌兰察布和榆林2个孤立的节点;2019年的网络密度为0.492.可以看出,相比2014年,2019年黄河中游地区的旅游经济联系增长迅速,空间上呈现聚集状态,但局部网络结构松散;区域内部网络空间结构不平衡,网络密度高值区集中在东南部,西北部较弱,北部城市呼和浩特、乌兰察布等处于网络边缘位置.
3.3.2 网络中心性1)程度中心度.由表2可知,2014、2019年黄河中游地区的程度中心度区间分别为0～57.692和7.692～84.615,整体呈增长态势,表明区域内城市间的旅游经济联系愈加密切.但城市间程度中心度差值从57.692增长到76.923,空间差异愈发明显,网络均衡度较差.2014年程度中心度≥50的仅有太原、西安、洛阳和郑州4个城市,这些城市多为省会城市,自身区位条件优越,旅游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高.2019年程度中心度≥50的城市增加至16个,且这些城市多位于太原-西安、太原-郑州和西安-郑州的通道地带,核心城市的辐射带动作用显著,区域东南部旅游经济联系日益紧密.2)接近中心度.由表2可知,2014年黄河中游地区旅游经济接近中心度整体差别不大,但存在榆林和乌兰察布2个孤立节点城市,表明这2市的旅游交通通达性较弱.2019年区域内城市的接近中心度整体上升,表明区域城市间的旅游交通通达性得到改善;晋中、太原、西安、洛阳、郑州、临汾、长治的接近中心度较大,在整个旅游经济联系网络中辐射带动作用明显.但区域内部各城市的接近中心度存在较大差异,位居前列的城市交通区位条件较好、经济发展水平较高,位于区域边缘的城市旅游经济联系仍较为薄弱.3)中间中心度.由表2可知,2014年黄河中游地区的中间中心度呈不平衡发展态势,太原、西安、大同和晋中的中间中心度较高,在区域内部发挥着重要的桥接作用,成为区域内城市间旅游经济联系的主要通道.2019年区域中间中心度整体呈下降态势,城市间中间中心度差值缩小,数值较为均衡,核心城市的主导地位削弱,表明区域内各城市旅游经济实力均得到较大提升,旅游经济联系日益均衡化.可能的原因，一是城市间旅游交通方式日益多元化,二是城市自身旅游资源开发.4)结构洞分析.由表2可知,相比2014年,2019年黄河中游地区旅游经济网络的结构洞水平整体呈现上升趋势.临汾、长治、运城、榆林、乌兰察布的有效规模增大,限制度削弱,自身效率性较高,表明这5个城市在区域中处于关键位置,旅游经济发展较活跃，可以控制不同网络间的旅游经济联系.临汾和运城结构洞指标显著提升，原因可能是，它们作为太原和西安重要的联结城市,随着大(同)西(安)高速铁路的开通,城市交通便捷度提高,旅游经济联系愈发便捷.
表2 2014、2019年黄河中游地区城市旅游经济联系网络中心性、结构洞Tab.2 Centrality,structural hole of urban tourism economic contact network in the middle reaches of the Yellow River in 2014 and 2019
3.3.3 凝聚子群分析通过Ucinet软件中的CONCOR法对2014、2019年黄河中游地区的旅游经济联系网络进行凝聚子群分析,分别得到4个子群(图2).可以看出，聚类分析的结果和城市的地理位置关系密切,同一子群间的城市经济联系具有相似性,存在明显的分层结构.相比2014年,2019年凝聚子群的数量并未发生变化.其中子群Ⅰ内部城市数量增加,密度由0.769增加到1.000,东南部城市旅游经济联系显著强化.子群Ⅱ的城市数量从4个增加到9个,区域内西南城市间的旅游经济联系密切,与子群Ⅰ的联结密度较高,表明子群Ⅱ的城市较为依赖子群Ⅰ的城市带动.由凝聚子群Ⅲ可以看出，近年来，大同与省内周边城市联系愈发密切,表明大同依靠自身旅游资源提升旅游吸引力,吸引了省内外周边游客观赏游玩.子群Ⅳ的网络密度为0.333,以内蒙古自治区的城市为主,内部经济联系逐步增强.子群分布与地理位置关系较为紧密,以省际为单位或以区域地理位置较为接近的地域为主,省与省间的旅游经济联系仍较少.
1—晋中；
2—太原；
3—大同；
4—朔州;5—阳泉；
6—忻州;7—吕梁;8—临汾;9—长治;10—晋城；
11—运城；
12—包头；
13—鄂尔多斯；
14—呼和浩特；
15—乌兰察布；
16—榆林；
17—延安；
18—铜川；
19—西安;20—渭南；
21—商洛；
22—三门峡；
23—洛阳；
24—焦作；
25—开封；
26—新乡；
27—郑州.图2 2014、2019年黄河中游地区的凝聚子群Fig.2 Coagulation subgroup in the middle reaches of the Yellow River in 2014 and 2019
4.1 结论
1)相比2014年,2019年黄河中游地区的旅游经济联系强度明显提高,但区域内旅游经济联系强度的差距愈发加大,整体不均衡态势仍需改善.核心城市的带动效应明显,相邻城市间的旅游经济联系强度愈发密切,通道地带城市与核心城市旅游经济联系度更为紧密.
2)相比2014年,2019年黄河中游地区的旅游经济联系量显著提升,整体网络结构呈现西北部相对稀松、东南部相对密集的格局,网络中的太原、晋中、郑州、西安的旅游经济联系量始终处于领先地位,对周边城市的影响相对较强.
3)相比2014年,2019年区域内部的网络密度提升明显,联系愈发密切.区域旅游经济联系网络中占控制地位的节点城市数量增长明显,呈现较为紧密的状态,在网络中越来越多的城市起着重要作用.临汾、长治、运城、榆林、乌兰察布这5个城市在区域中处于较为核心的位置,占据较多的结构洞,可以控制不同网络间的旅游经济联系,属于旅游经济发展较活跃的地区.
4)黄河中游地区的旅游经济联系网络较为复杂,凝聚子群间差异较大,同一子群内部城市经济联系具有相似性.子群间的城市相互联系较少,存在明显的结构分层.
4.2 建议
针对当前黄河中游地区城市群旅游经济的空间结构特点,建议从以下方面进行提升:
1)优化当前区域旅游经济空间结构.加强区域西北部城市间的旅游经济联系,着重培育区域重要节点延安、榆林、呼和浩特、鄂尔多斯、乌兰察布、大同、朔州的旅游经济,建立北部以大同、呼和浩特、鄂尔多斯为核心的城市圈.继续强化南部以太原、郑州、西安为中心的经济辐射作用,加强周边城市的融入,实现核心城市区域的旅游经济联系的紧密化.优化核心城市圈间轴线城市的交通通达性,实现旅游资源的优化整合,加强彼此间旅游资源共享,实现区域内部整体升级.
2)打造区域内部核心旅游城市.黄河中游地区西北部的旅游经济联系较为薄弱,东南部的旅游经济联系更为紧密.西北部有着丰富的旅游资源禀赋,但由于地理条件的限制导致交通便捷度较差,因此，需着力打造西北核心旅游城市,逐步改善区域边缘城市间的交通状况,加强小范围城市间内部的旅游经济联系及与核心城市的联动发展,加强自身内部旅游基础设施的完善,促进局部旅游经济朝着一体化的方向发展.
3)打破行政壁垒,建立完善的联结政府、企业的合作机制.从黄河中游地区的旅游经济网络的空间结构中可以发现，晋城、长治与郑州城市圈连接紧密,运城、临汾与西安联系紧密.因此，需摆脱省级壁垒的观点,实现共同发展、共享共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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