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 艳，罗泽兰，丁国胜，杨韵莹
(1.北京师范大学，北京 100875；
2.墨尔本大学，墨尔本 3010)
2022年1月，国务院印发《“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明确要加快构建智慧教育体系，实施多种形式的在线教育，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推动“互联网+教育”持续健康发展。疫情期间，在线教学表现出了明显的发展和进步趋势。从技术上来讲，云计算、大数据分析、软件定制化等已经得到了广泛的应用，使得在线教学技术得到了进一步完善。在教学内容与资源分发方面，采用多媒体形式的在线课程设计也得到了极大地改进。此外，各种在线考核工具(如网络考试系统)也逐步得到推广，使得学生可以有效掌握所学知识。在后疫情时代，线上和线下混合教学可能会成为新常态[1]。学校在线教学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它有助于解决传统课堂教学中存在的问题，为学生提供更多优质的学习机会。教师可以利用互联网技术拓展自己的教学方式，让课堂充满活力和创新性，从而为学生提供一个更加全面的学习体验。此外，在线教学可以使学习的过程更加灵活便捷，学生可以在不同的现实空间和时间自由学习。
为了打造教学质量优良、学习体验良好的教育数字环境，2022年11月，教育部发布行业标准《教师数字素养》，指导教师们要借助变革的数字技术进一步提高教育能力和水平，如数字化意识、数字技术知识与技能、数字化应用、数字社会责任、专业发展等。然而，疫情下的调查研究显示，教师在线教学出现自我效能感和教学满意度低的现象。对于学生而言，教师低水平的自我效能感和教学满意度可能会影响他们的学习兴趣，减少他们的学习满意度，进而影响最终的学习效果[2-3]。此外，很多中小学教师仍然缺乏系统的在线教学理论和实践的学习，在线教学的积极性不高，仅采取线下课堂的“网上搬家”策略，从而无法提供有效的反馈和指导，这也将对学生的学习产生不利影响。虽然疫情下的在线教学实现了特殊情况下的“停课不停学”，但教师在线教学的实践效果却暴露出了诸多问题。从教师的数字素养上来看，教师不能准确应用合适的技术为学生提供全面的教学体验，包括使用设备、安装软件和分配权限等。此外，教师仅依赖视频或网络开展教学，没有培养学生线上学习的参与性，学生可能无法完全投入到课堂中，从而导致学习效果无法达到期望值。更重要的是，教师没能理解在线教学和传统面对面教学在教学方法、管理和评估方式等方面的本质区别[4]，没能对适应在线环境的教学方法和活动制定最佳策略。
综上所述，在线教学是一项具有挑战性的任务，它要求教师能够将在线教学与技术进行深度融合，提升学生学习体验，优化教学结果。在线教学的兴起意味着传统课堂将走向更加开放、创新和多元化的教学模式，教师的身份和工作也将随之转变。这不仅需要自上而下的设计以保证教师在教学过程中的使用体验，例如，构建一个优质的技术支持体系；
也需要激发教师自下而上的积极性和热情，使教师主动拓展自身专业知识和能力。在管理学领域，工作重塑理论是一种相对较新的方法，以帮助员工改变和调整工作以满足不断变化的社会需要的理论。这种理论认为，员工可以根据自身兴趣、能力和偏好改变对工作的看法，从而激发工作热情；
还可以帮助员工重新定义工作角色并给予客观的目标，以积极的态度来看待工作，更加专注于工作的价值，从而提高积极参与的程度。本研究通过引入这一理论，旨在探索如何帮助教师主动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混合教学模式，并有效地适应这一转变，从而为后疫情时代的教育提供有益的指导和帮助。
(一)探讨在线教学：现状与教师面临的挑战
新冠疫情改变了学校传统的教学模式和社会教育生态。首先，疫情迫使很多学校不得不采用在线课程和开展远程教学，以保证学生的健康安全。其次，新冠疫情的影响也使得社会的教育生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政府、教育机构以及家长也都应声而动，相应地也推动了各种新型技术和新型教育方式的发展。因此，新冠疫情为学校教育带来了新的挑战，它必须采取更加创新的策略以适应新的教育面貌。例如，采用在线课程和混合式学习，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技术来优化教学质量，进一步提高学生的参与度和学习体验。不仅如此，新冠疫情也使教师的工作意义和价值发生了重大变化。在这个特殊时期，传统的教育授课模式得到了改变，教师们面临着更加有挑战性的和复杂的教育责任。他们不仅要遵守政府部门和学校的指导方针，而且要尽快适应科技新技术，妥善准备有吸引力的在线课程内容，引导学生积极参与在线学习，为学生提供差异化的反馈评估和互动反馈[5]。此外，教师还需要关注学生的心理和情绪状态，帮助他们解决疫情引发的心理问题和精神疾病，并给予疏导和帮助。这些新的角色也提升了教师的社会地位和价值，使人们对他们的职业责任更加重视，对他们的工作意义也有了更深的认识。
然而，此次疫情下的在线教学也考验和暴露了教师是否有足够的数字化教育的知识和应用能力，包括数字化教学观念、数字化教学方式和数字化专业发展等问题。在数字化教学观念方面，许多教师仍然未能充分理解和运用在线教学的特性，缺乏数字化环境下的教学理念，无论是其教学还是学习观念都并不适应新的发展。Yates等研究指出，在线教学需要教师深入地认知，使得他们能够有效地应用科技手段来实现教育目标，技术因素虽然可以提升教学质量，但并不能代替教师的教学理念和技巧[6]。在数字化教学方式方面，许多教师虽然采用直播的方式开展了在线教学，但这种方式没有将课堂上的互动、交流、分享等各种形式的活动有效地转化为在线的学习形式，不仅没有提升学生的学习效果，还降低了学生的学习兴趣[7]。教师们并不熟悉数字化教学资源及其衍生的教学模式与工具，无法正确利用在线教学的优势以促进学生参与主动学习，如教学组织管理、视频编辑、系统设计、师生交互等。大量研究表明，师生互动不理想成为在线教学和在线学习的共性问题[1]。而教师则表示，在线教学过程不知何时互动、怎样互动才有效，无法利用自身原有的教学策略来推动学生的深入思考以及学生之间的有效互动。未来，教师的专业发展将涵盖学校教育数字化转型升级的各个方面，在线教学是教师专业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不能仅仅被视为特殊情况下的权宜之计[8]。在线教学的发展如果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那么可能会导致教师无法适应未来数字化教育转型以变革学生的学习模式，如使用数字技术资源、创造高质量和多元化的学习环境等。
(二)探索工作重塑理论：内涵及研究现状
1.工作重塑提出背景、概念内涵和分类
学者们通过研究工作重塑理论深入挖掘了个人和组织层面背后的复杂机制。在个人层面，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和人们物质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工作对于个人而言已不仅仅是获取物质回报，同时也能够体现自我价值。人们开始思考工作之于个人的价值，并主动通过对工作内容的主观认识与实践、与他人积极主动的交流互动来获取不一样的工作意义与体验。在组织层面，由组织发起的自上而下的改变员工任务或工作条件的传统工作设计方式，已不能充分调动员工的主动性和创造性，而随着工作环境不确定性及复杂性的增加，组织更希望员工能在工作设计的基础上进行个人自下而上的工作调整，以更好地使自身情况与工作相适配，在帮助员工实现自我的同时，也为组织带来更多效益。
2001年，工作重塑(Job crafting)的概念被学界正式提出：工作重塑是个体在工作或人际关系中做出的生理或认知方面的改变，是员工自下而上改变自身工作内容和行为规范的过程[9]。工作重塑强调员工通过调整工作认知，改变任务和关系边界，使自己的兴趣、动机和激情与工作更加一致，在工作中发挥自身的优势和特长，发掘工作意义感，提升工作认同感等。根据工作重塑的内容分类，可分为任务重塑(Task crafting)、关系重塑(Relationship crafting)和认知重塑(Cognitive crafting)三种方式。任务重塑指员工改变工作任务的数量、范围和类型，包括增加或减少任务量、改变任务的性质、改变在不同任务上分配的时间和精力等。关系重塑指员工改变在工作中的交往形式、时间以及对象。认知重塑则是指员工改变自己对工作范畴的看法，如只将工作视为一些精细的部分或将其视为一个整体。任务、关系和认知三个维度相互作用、相互影响，共同推动着员工产生工作重塑行为。有学者基于工作需求-资源(JD-R)理论提出新的工作重塑定义，即“员工为了平衡自身的工作资源及工作需求而做出的个体能力和需求的改变”，并划分为结构性工作资源、社会性工作资源、挑战性工作要求和妨碍性工作要求四个子维度。例如，员工可以通过以下策略重塑行为：通过获取必要的技能来增加结构性资源，通过选择性的沟通交流来增加社会性资源，通过报名参加更具挑战性的项目来增加挑战性工作要求，也可以通过避免角色冲突、角色模糊、繁文缛节和麻烦等来减少妨碍性和阻碍性工作要求[10]。
无论是任务、关系和认知的三维观，还是工作需求与资源的二维观，都强调了员工在压力下有必要根据自身需求积极地去重构自己的工作。这两种理论相互通用而又存在着显著的差异。二维观认为，在工作要求方面，当员工不能满足于现有工作所带来的挑战时，他们可以设立更高水平的工作要求，即增强工作的挑战性；
而当员工感到工作压力过大时，可以通过任务避免的方式减少工作内容，或者优先完成重要的任务，即减少阻碍性的工作要求。这两个过程都可以视为任务重塑的过程。二维观的工作要求维度与三维观的任务重塑维度有着相似之处。在工作资源方面，当员工拥有的工作资源比较少时，例如缺乏专业发展机会(结构性工作资源)或组织支持(社会性工作资源)时，可以通过增加与组织的反馈来获得建议与支持，这是一种关系重塑的方式。可见，二维观的两个工作资源维度与三维观的关系重塑维度也存在一定的互通性。从二维观和三维观来看，三维观的独特之处在于关注“认知重塑”这一维度，而二维观仅从工作需求和资源视角出发关注员工的行为，缺少了对行为认知的探讨。因此，三维观的理论框架将更有助于完整地探讨教师如何重塑自己的工作。
2.教师工作重塑相关研究
工作重塑相关研究多集中在管理学领域，对教师群体的研究尚不多见，在在线教学情境下的应用研究也很鲜见。对教师工作重塑的已有研究大都是以上述研究对工作重塑的划分为基础开展的，集中在对教师工作投入、工作绩效、满意度和幸福感等变量的研究。
(1)教师工作重塑与工作投入、工作绩效
现有许多研究探讨了工作重塑与工作投入、工作绩效的关系。工作投入被定义为一种积极的、满足的、与工作相关的精神状态，其特征是活力、奉献和专注。目前探讨工作重塑和工作投入之间关系的研究中，大部分都支持工作重塑可以促进工作投入[11]。关于我国中小学教师的相关研究表明，工作重塑与工作投入呈显著正相关，且工作重塑能够显著正向预测工作投入[12]。对芬兰各职业中受过高等教育(即大专和大学教育)的员工进行为期三年的交叉滞后研究，发现工作中寻求挑战可以防止员工对工作感到厌倦，并提高他们的工作投入。相反，工作投入也增加了员工工作重塑的可能性。由此看来，寻求挑战能够刺激高学历员工保持持续的工作动机[13]。
疫情下的在线教学中，学生的在线学习绩效和学习满意度普遍偏低[1]，教师的教学水平局限于线下教学的“网上搬家”，在此背景下强调教师的在线教学投入显得尤其重要。敬业的教师会全力以赴、积极主动发挥自己的教学特长，创造有效的教学环境。他们以热情和富有挑战性的方式设计教学活动，而不是专注于平庸和现状的教学套路[14]。研究表明，工作重塑能力较强的教师，其教学投入会更高，教学绩效会更好，对学生的学习绩效也会产生积极影响。关于荷兰小学教师的实验研究表明，工作重塑会促进教师的工作投入，并且工作投入在工作重塑与角色内部绩效(in-role performance)之间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15]。Zahoor研究表明，教师的工作重塑可以通过促进教师的工作投入，从而促进学生的满意度[16]。Bilal等对巴基斯坦公立和私立学院的学生和教师的实证研究表明，教师工作投入使得教师能更好地与学生互动，并且对学生的需求更加敏感，从而有助于提升学生的学习满意度[17]。李爽等研究发现，教师的教学投入可以促进学生的学习绩效，包括学习成绩、学习满意度和学习投入三方面[18]。
(2)教师工作重塑与工作满意度、工作幸福感
国外的研究普遍支持工作重塑可以提升教师的工作满意度的结论，并且已有大量的研究探讨了二者之间的中介变量。有研究发现，意大利中小学教师工作重塑可以通过促进组织支持感来促进工作满意度[19]，尼日利亚大学教师的工作重塑(基于Tims和Bakker的四因子结构)和工作满意度显著正相关，且工作投入和工作承诺在工作重塑与工作满意度的关系中具有完全多重中介作用[20]。
在工作幸福感方面，韦雪艳等探讨了工作重塑与小学教师职业幸福感的关系，其中，职业幸福感包括组织承诺、同事关系、工作吸引力、躯体健康、工作成效、工作动机和领导关系等七个维度[21]。研究表明，工作重塑可以促进教师的职业幸福感，且任务重塑对小学教师的工作动机、同事关系和工作吸引力等维度起到了重要的作用[21]。
除上述分析的变量之外，还有少数研究探讨并验证了工作重塑与其他变量之间的显著关系，比如，工作弹性(Resilience)[22]、工作意义感[23]、职业成功感[24]等。其中，工作弹性有助于教师在面临重大风险或逆境时积极应对和适应[22]。这对于教师快速适应在线教学中时空分离的教学关系、及时调整教学方法、灵活处理在线教学的突发情况以及开展个性化教学具有重要意义。
(一)在线教学认知重塑
当前教师对在线教学的满意度普遍偏低，存在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一是仍有许多中小学教师把在线教学当作特殊情况下的权宜之计，对在线教学缺乏兴趣，并不重视在线教学环境[4]。二是教师普遍低估了在线教学本身的价值，认为传统教学方式更为可靠。有研究表明，教师感知的任务价值在外部学习动机和内部学习动机之间起到显著的中介作用[25]。三是教师对在线教学存在偏见，认为在线教学特别耗时和繁琐，不如传统教学有效。教师对使用技术表现出积极的态度并且能够在教学中熟练运用技术，可以改进学生的在线学习态度，从而促进学生的在线学习投入[26]。四是教师缺乏信心，认为自己缺乏技术能力，无法应对在线教学中的挑战。教师自我效能感和对任务的价值认识也会对其技术与教学整合的承诺和努力产生积极影响[27]。五是教师对新技术的抗拒，认为新技术会给教师带来更多压力。教师对技术工具的倾向性会影响着他们对工具的使用以及在教学情境中对其价值的认知[28]。
当下，教师对在线教学的狭隘认知不利于促进教师提升在线教学技能。教师应对照传统教学方法及其局限性，认识到在线教学在提升教学和学生学习效果方面的优势和价值，改进自身对在线教学相关技术工具的态度。
(二)在线教学任务重塑
任务重塑是教师对教学任务所做出的调整与改变，如改进教学方法、选择合适的教学方式、调整或补充教学资源等。
1.教学方法方面
教学交互是在线教学设计的重点。相比于传统教学，在线教学的缺点之一是教学临场感的缺失。在线教学过程中如何让学生与教师、学生与学生之间共情是一个难点，而交互是增加学生临场感的重要方法。在网络环境中，教师的作用是促进和帮扶，而不是知识传授。教师可以让学生参与到教学活动中以推动他们的学习[28]，比如，通过为学生提供作为讨论主持人的机会来增强他们在在线学习过程中的积极作用。此外，教师应在学习过程的不同阶段提供及时的、建设性的、具体的和详细的反馈[29]。延迟的反馈会降低学生在线学习的积极性，而及时的反馈则会增强学生的学习动机。
2.教学资源方面
疫情下的在线教学实施后，在线教学的利弊是兼而有之的。比如，在线教学的视频资源可以让学生听清、看清并回放观看。教师可以将重难点知识制作成小视频，促进学生对重难点知识的理解。通过为学生提供清晰的、有条理的和容易获取的学习资源，让学生知道要做什么、如何以及何时完成，以此激发学生产生学习动机，帮助学生学习和重温知识点，让学生更清晰地了解完成任务的所有必须的步骤，同时也方便学生随时观看视频的任何地方，以自定步调理解教学内容。总之，教师还需要充分利用新的技术手段和资源来推动在线教学重塑的进程。
(三)在线教学关系重塑
关系重塑可以帮助个体积极从他人那里寻求反馈并与他人建立有效的工作联系，从而增强个体的社会编织和维护可持续关系的人际交往能力[9]。为了搭建更完整的在线教育体系，教师不仅要重新分析在线教育的实施策略，还应重新梳理其与同事、学校管理者以及家长的关系重塑。本文主要分析以下两方面。
1.教师与同事之间的关系重塑
已有研究指出构建在线教学共同体的重要性。教学共同体能将教师以一种特别的方式联合在一起，他们彼此之间共享价值和愿景，比他们各自独立工作更有意义，能提升教师的自我理解及表现，并能增强教师认同感和归属感。在教师共同体之中，教师可以保持持续的学习和讨论，通过合作促进新想法的生成和教学方法的改进。与个人工作重塑相比，合作工作重塑(员工共同努力重新设计工作)更能促进教师的教学绩效，特别是对于教学经验不足的教师；
而对于那些表现更好的教师，此种重塑将会引发他们产生更强的工作依恋情绪[30]。团队知识共享可以促进个人的工作重塑，而团队信任则可以增强员工内在动机与工作重塑之间的积极联系[31]。因此，要想提高在线教学绩效，有必要构建教师在线教学共同体，激发教师的协作工作重塑，促进教师之间的交流，帮助教师更好地理解在线教学的实际情况，并有助于交流教学的想法、经验和知识。此外，在线教学共同体还可以为教师提供开放的资源和支持，使他们更轻松地完成教学任务和自我更新发展，帮助他们更好地利用在线教学资源。
2.教师与学校管理者的关系重塑
教师与学校管理者之间需要建立正确的工作关系，这也是关系重塑的一部分。通常情况下，教师未能参与学校教学决策的制定。因此，学校管理者无法了解到教学实践的问题，不能很好地支持教师完成工作。在线教学正在不断探索和改进中，而其教学效果不佳不仅仅是教师本身的在线教学水平和态度问题，同时也受多方面客观因素的综合影响，包括环境、师生关系等。此外，设备故障、平台功能的缺陷等也都会影响教师的教学水平，从而影响到教学效果。教师作为在线教学执行者，在教学过程中有无法决定或者需要帮助的地方都需要跟学校管理者积极沟通协商，以便管理者给予及时充分的教学支持。
此外，家校联系也是保障在线教育成功的重要因素，教师可以采用一系列措施来增强家长的参与度，比如组织家庭学习活动、提供离线作业、鼓励家长与孩子保持沟通并尊重孩子的自主性等。教师也要尽量与家长保持有效的沟通，以了解家长对教育的期望，及时发现学生的学习问题。
研究指出，组织支持能够正面影响教师的工作重塑，而当前中小学教师对自身工作重塑水平和组织支持感的自评得分较低，表明有较大的改善空间[24]。鉴于工作重塑可以促进教师在线教学的改进，学校层面应该为教师的在线教学工作重塑提供支持和引导。
(一)提供在线教学工作重塑培训，健全反馈机制
提升教师的教学重塑能力，需要学校管理者对教师进行在线教学的工作重塑培训。借鉴员工工作重塑的干预方法[32]，可以利用以下六个步骤，为教师提供有效的在线教学重塑培训。(1)工作分析。要求教师总结在线教学中的所有任务和职责，并就其重要性、必要性和所需时间长短进行排序。(2)自身分析。要求教师认真评估他们在在线教学过程中的个人优势、动机以及他们在教学中遇到的个人或组织障碍。(3)人-职分析。教师应该将自己的优势、目标和障碍与要执行的任务/职责进行对比，以帮助他们意识到哪些具体的工作任务可以有助于他们发挥最大的优势，哪些任务会受到个人的动机和限制的影响，从而使他们所擅长的工作与他们的实际工作相一致，并更加清晰地认识哪些任务会使他们受挫或无法完成。(4)构建重塑计划。让教师和管理者一起讨论提升在线教学水平的方式，包括但不限于增加社会性工作资源、增加挑战性工作要求、增加结构性工作资源或减少阻碍性工作要求，然后将分析和讨论后形成的工作重塑活动保存在“个人工作重塑行动计划”中。该工作计划包含了教师个体的工作重塑目标以及他们将采取的行动，以增加他们的资源和挑战，或减少他们的阻碍性工作要求。随后，按照实际情况为教师分配一定的时间，让教师在工作中执行他们的行动计划，并让他们通过反思和评估来动态调整和持续改进。(5)评估成功和分享经验。在实践期结束之后，教师再次讨论并评估他们在实践期间自我主动改变工作的成功程度。明确表明他们在工作重塑中收益的程度和方面，以及在组织和个人上所遭遇的困难，并分享他们在重塑过程中学到的东西。(6)规划进一步的活动。教师集体讨论接下来需要做什么来保持他们的个人能力、偏好和工作之间的匹配。通过在线教学的工作重塑培训，可以让教师了解到如何改变工作中的要素以及与他人的关系，以增加教师的工作资源和挑战，从而促进在线教学投入和教学绩效提升[32]。
(二)为教师提供与其职业发展阶段相适应的专业发展项目
学校提供更广泛的在线教学培训机会和拓展平台，促进教师的在线教学工作重塑。学校管理者应重视教师的组织支持感和工作满意度，让教师能够充分地发挥自身的优势来增加工作重塑活动(如专业学习、团队合作等)[19]。虽然很多学校通过在线教研来提升中小学教师的在线教学水平和信息素养，但调查研究显示，中小学教师参与在线教研和在线教学评价活动的积极性并不高[1]，主要是因为当前的在线教研局限于课件分享，而教学方案研讨、听评课、课例分析等深层次教研活动开展较少。这也启示了学校管理者要从促进教师在线教学水平为出发点去开展在线教学团队活动，同时应重视教师的个人优势，为教师提供与其职业发展阶段相适应的专业发展项目，提升他们的技能和知识，增强他们在职业发展后期更能有效进行在线教学的信心，并逐渐提升教师对教学的满意度[33]。总之，在线教学技术培训只是一种手段，学校管理者不仅要帮助教师更好地使用在线教学技术，还应该注重培养教师提升自身在线教学能力的意愿，激发他们持续学习的动机[34]，这样才能保证培训的效果。
(三)为教师提供更具技术创新方式的专业发展体验
为教师提供更具技术创新方式的专业发展体验，可以帮助他们更好地掌握当今最先进的技术，以期更好地应对现代教育的现实需求。近些年，项目式教学因其改善了学生的学习方式，得到了教育领域的认可。学生以团队的形式探究和解决生活中的真实问题，以获得学习的关键目标或技能，从而促进有意义学习的发生。项目式教学利用资源共享和整合过程，引导学习者投入以同一性目标为导向的学习过程，降低学习者的认知负荷[35]，促进了教师更高效地开展教学。然而，将项目式教学融入在线教学并非易事，原因在于教师无法理解项目式教学所蕴涵的教与学关系的转换、方法背后的学习科学理念，教师也无法有效地实现项目式教学的跨学科思维和小组协作等重要特征，从而使得在线项目式教学受到限制。教师应使用先进的技术交互手段(如混合视频、聊天系统和协作工具)来帮助学生开展有效交流，使项目式教学更好地融入在线教学之中。
在线教学可能将成为当前学校教育的普遍状态，甚至同面对面线下教学结合成为后疫情时代混合教育的常态。当下积极探讨和探索教师在线教学的提升路径以提高后疫情时代的教学质量和效率，仍然至关重要。面对新的挑战，我们应该寻求新的理论来指导当前的教育实践。区别于已有方法的优势，工作重塑的方法是从教师自身出发去调整教学状态，从而提升教师的教学水平，可以让教师保持长期的学习动机，并对教学产生持久的积极影响。在学校管理者层面，提升教师的在线教学能力不能仅对教师进行技术培训，要兼顾人本主义和技术主义，关注教师从技术学习中获得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并以此作为动机驱使教师开展主观的工作重塑，从而不断提升教学绩效。此外，工作重塑提出的目的是给员工个体得到满足，但其“自下而上”的特性表明，其结果不仅影响个人，还会向上一级延伸，对上一级的工作安排产生影响。因此，学校管理者应当承担起教师工作重塑对管理模式的影响，与教师的在线教学工作相互配合，形成协同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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