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韬奋专访胡适

时间:2022-03-22 09:32:34 公文范文 来源:网友投稿
胡适(左)与邹韬奋(右)

  邹韬奋(1895—1944),原名恩润,是近代中国著名记者和出版家。他主编《生活》周刊,创办生活书店和三联书店,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中国影响很大。邹韬奋一生办刊物、办报纸、办书店,为救国运动,为民主政治,为文化事业,奋斗不息。用他的名字命名的“韬奋出版奖”和“长江韬奋奖”分别是我国出版界和新闻界的最高荣誉奖。而矗立于北京东城区美术馆东街22号的北京三联韬奋书店,也是因他得名,一直是北京乃至中国的文化地标之一,是读书人与爱书人的“朝圣”之地。胡适(1891—1962),原名嗣穈,字适之,是近代中国著名思想家、文学家、哲学家,以倡导“白话文”、参与领导新文化运动闻名于世。
  邹韬奋与胡适之间的交往,似乎并没有多少研究者关注过。究其原因,无非是胡适早年“暴得大名”,而邹韬奋则成名较晚,二人虽只相差四岁,可在生活境遇与事业路径上却差异颇大,看似没有太多的交集。
  1926年10月,邹韬奋开始主持上海《生活》周刊编辑工作,终得以从事自己梦寐以求的新闻出版工作。他决定根据社会和读者需要,从内容到形式,对《生活》周刊进行一次大幅度的革新,并确定该刊的宗旨为“暗示人生修養,唤起服务精神,力谋社会改造”。而此时的胡适,正在环游英美各国,忙着讲学与考察,直至1927年5月归国,迅即又在上海与徐志摩等创办了新月书店。
  1927年11月10日,邹韬奋向当时暂住上海的胡适写了一封信,一方面表达其敬重之意,另一方面也表示希望对其进行一次专访。信文如下:
  适之先生:
  久切心仪,无缘识荆,至以为怅。为着《生活》周刊的事情,我很想和先生作几分钟的谈话。因知先生事忙,未敢冒昧。倘蒙见许,请告我一个时间。
  《生活》周刊的读者好几次引起精神物质之争,我们要想把大著《我们对于西洋与近代文明的态度》一文在《生活》里转载一下,以飨读者,未知能蒙许否。祝你康健。
  邹恩润上
  十六、十一、十
  从短札看出邹韬奋对胡适的推崇可谓溢于言表。不难看到,主持刊物编辑未久的邹韬奋,对于专访胡适一事,是郑重其事的。
  事实上,早在邹韬奋致信胡适半年之前,《生活》周刊已经刊发过《胡适之先生最近回国后的言论》(1927年6月26日),只不过,这是转发原载于《大陆报》的报道,不是《生活》周刊的独家报道。即便如此,转载刊发之后,读者反响热烈,也一度引发热议。因此,邹氏致信胡适请求专访一事,若能实施,则将是《生活》周刊的首篇“独家”报道,对刊物本身的发展自然是有着很好的推动力的。
  1927年12月4日,《生活》周刊第三卷第五期印发。这一期刊物头版,醒目地刊载着“访问胡适之先生记”的标题,内文是三个整版的专访内容,图文并茂,很是生动可观。专访报道,摘录如下:
《生活》周刊第三卷第五期(1927年12月4日),头版刊发胡适专访报道

访问胡适之先生记


  …… ……

预约


  我先几天写一封信云约定晤谈时间,承他回信说:“我下午在家时多,极盼来谈,最好先打电话(西,六九一二)一问。”我在十六日下午便打一个电话给他,承他勤勤恳恳的指示怎样乘二路电车,到了静安寺路头,走几分钟走到“四十九号A”就到了,不过不是沿马路的,是要转弯到一个弄子里面去的。
  …… ……

万籁俱寂的书房


  “老家人”出来开了门,引我上楼。我走进胡先生的书房,他正在万籁俱寂中执笔疾书,著他的《白话文学史》,见我来了,笑容可掬的立起握手,招呼我坐。随口告诉我说,这部书有四十万字,将由新月书店出版。这部书真可谓一部巨著了。

怕新闻记者!


  我谈话的时候,从衣袋里拿出一本小簿子,抽出一支自来水笔,胡先生看了笑着说道:“你不要做新闻记者的样子!我看见这种新闻记者的样子,心里有点害怕!”我也大笑答道:“你不要害怕,我今天是专为《生活》来看你先生的,所以把要问的话,略为备了一点‘大纲’:一则可以有些系统,二则可以节省时间。”
  对于本刊的意见我先把本刊的宗旨告诉他,并说你先生曾经说过,少谈主义,多研究问题,本刊是要少发空论,多叙述有趣味有价值的事实,要请你加以切实的批评与指导。胡先生说:“《生活》周刊,我每期都看的。选材很精,办得非常之好。”说到这里,更郑重的申明:“我向来对于出版物是不肯轻易恭维的,这是实在的话。……我并听得许多人都称赏《生活》周刊。”
  …… ……

求学时代


  胡先生五岁至十四岁是在私塾时代。来上海后最初入梅溪小学,继入澄衷中学,由澄衷而入中国公学。在中国公学时候,学生采用自治制度,共和精神,后因该校受端方的津贴,派监督来,取消共和制度,风潮遂起,学生愤而退出,组织中国新公学,当时公推朱经农先生任干事,胡先生那个时候担任英文教员。据他自己说,是教爱皮西底的初浅英文,倒也饶有趣味。这个新公学开了一年余,毕业过一班学生。随后他就留学美国七年,自一九一○年至一九一七年。

大 困 难


  我问先生生平遇着什么大困难没有?他说:“我生平不觉得有什么大困难。说起来,将要留美以前在上海的时候,可算困难时候,那个时候差不多天天醉,醉了沿街打巡捕!”这样看来,留美一行,居然把一个“醉汉”变成一个哲学家和文学家,我们倒要谢谢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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