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爱玩极限运动的东北姑娘,被称为“北美跳伞一姐”。她是翼装飞行珠峰世界第一人,在空中如鸟儿一般自由。年少时,她曾一心逃离父母的管束。可待时光渐渐老去,飞过千山万水后的她才慢慢领悟到,就算自己飞得再高再远,她的根还在中国吉林长春,她的心永遠都在爸妈这里……
典型父亲碰上个性女儿:大路朝天走同一边
于音1986年出生于吉林省长春市,她出生不久,父亲就辞了教师工作,南下海南做生意,不得已将于音和她妈妈留在了长春。老于一心想干出一番事业,给妻女提供更好的生活。经过几年辛苦打拼,老于事业小成,可等他返乡时,女儿却已快小学毕业了。
错过了女儿许多的成长时光,老于心中还挺遗憾的。不过还好女儿争气,从12岁就开始在杂志上发表文章,作文比赛还常得奖。可有时,自觉是个开明父亲的他也不懂女儿的世界,比如中考前夜,于音却在熬夜看小说。明天可就要考试了呀!老于叫女儿早点休息,于音一边答应着一边却还捧着书。老于不高兴地说:“要是考砸了我看你咋办?”于音对爸爸做个鬼脸,说:“大路朝天,考砸了我就另走一边呗!”
原本严肃的老于被她逗乐了,说:“大路朝天,你也得跟我走同一边,得先好好考试!”老于本想成绩出来后再跟她算总账,可没想到女儿语文竟考了全省第一,进了吉林省实验中学的快班。
入学前夕,老于嘱咐女儿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可于音又写小说又组乐队,忙得不亦乐乎。有一次,她学滑板把脚摔骨折了,还打着石膏去听摇滚,老于跟她动了真格发了火,她就宁愿在滴水成冰的大冷天骑自行车上学,也不愿坐爸爸的顺风车,把老于气得够呛。于音离父母要求的乖乖女越来越远,爸妈不免因担心而唠叨,她跟所有青春期的少年一样,一心想脱离父母的管束,离他们越远越好。
2004年,于音考上了东北师范大学,老于觉得毕业了安安稳稳当个老师也不错。可于音再次让他惊喜了,她凭借着专辑《正面就北京、背面就拉萨》签约经纪公司担任歌手一年,时不时去演出。老于怕女儿耽误了学习,时常唠叨女儿要以学业为重,可青春期的于音对爸爸的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2008年,于音觉得学习氛围不理想,想去国外重读本科。当她把这个想法告诉父母时,老于以为女儿开玩笑呢,可性格倔强的于音半年后就申请到了亚特兰大美国南方理工大学,揣着之前挣的稿费和演出费,决定出国。2008年4月,于音赴美。临走前,妈妈眼泪汪汪,于音洒脱地说了声:“走啦!”就扭头登上了去机场的车。随着飞机的起飞,那时的于音觉得,这下再也不用听唠叨了,总算是自由了!
父母答应提供一半学费,另一半得于音自己挣。所以,于音在攻读传播学和平面设计双学位的同时,每天得打三份工,但于音每次跟父母都报喜不报忧。2008年年底,她偶然被室友拉去玩跳伞,没想到一下子爱上了这项运动。这个运动有一定的危险性,爸妈肯定不同意。不过山高皇帝远,于音背着爸妈去跳伞学校专门学跳伞。
全世界约有5万人拥有跳伞证,中国持证人数不到200人。跳伞圈里少有华人面孔,更别说一个华人女孩。于音刚去学跳伞时,就坐了一星期的冷板凳,没人跟她说话,也没人教她。于音身材娇小,而跳伞基地的伞包大多适合西方人中等偏大身材的,所以每次开伞的瞬间,伞包的背带和腿带直接就把她向上吊了起来,她的胳膊和腿被勒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跳伞是极限运动,尽管于音很小心,可意外还是难以避免。在一次着陆时,于音忘了绝不能在低空大转弯的禁忌,在离高速公路300多英尺的低空做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结果直接摔在矮灌木丛上。手臂的整块皮被掀掉,手指断了三根,于音不得不休息,更不敢将此事告诉爸妈。有一次,她独自窝在公寓里,特别想喝小时候爸爸从海南给她寄的椰汁。于是,她打着石膏绷带出去买了好几个品牌的椰汁回来,却始终都没喝出记忆中的味道。那会儿,于音哭了,她突然才发现自己当初一心想逃离父母的管束,其实也是逃离了一份爱。学习、打工,于音将所有空余时间都献给了跳伞。经历了五六百跳后,她终于从一个跳伞菜鸟,变成了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华人世界级裁判,顺利拿到了美国绿卡。她被国际级跳伞协会钦点为中国区安全官、考官、主教练和世界级裁判,全球像她一样级别的考官只有几百人,而华人只有她一个。出名后,她想瞒也瞒不过去了。于音告诉爸妈跳伞其实没有想象中危险。可即便如此,爸妈还是不放心。
眼见为实,2011年底,妈妈第一次去美国看于音。于音兴奋地给妈妈展示最新的翼装服,拿着新买的头盔请妈妈签字。她以为妈妈会写“一飞冲天”“祖国骄傲”等,结果妈妈却郑重地写下“一路平安”。于音顿时湿了眼眶,是啊,在父母眼里,不管女儿飞得多高,安全永远是最重要的。
2013年,于音硕士毕业,进入一家世界500强公司工作,她更没时间回家。除了工作,她还连续五年参加了美国国家跳伞的冠军赛,取得不错的成绩,被称为“北美跳伞一姐”。三年里,她都没时间回国,只能每周与妈妈通话,偶尔在线跟爸爸聊几句。因为疏于表达,父女俩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说心里话了。
2015年初,老于在例行体检时,意外被确诊为癌症早期。得知消息后,他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女儿,女儿还没结婚呢,他还没抱上外孙呢,突然间,他觉得和女儿之间还有那么多的憾事。然而,重新打起精神后,老于叮嘱老伴先不要告诉女儿,她远在千里之外,老于担心女儿伤心着急。之后,老于转到北京的医院做了病灶切除手术,全程只有妻子陪着。住院时,邻床病友有儿女轮流照看,别人问他子女怎么没来,老于说女儿在国外,说着还将女儿获奖的新闻报道拿给别人看,一副笑呵呵的样子。旁人啧啧称叹,说他女儿真是优秀,可惜离得远了点。老于笑着说:“也没事,只要女儿好,做父母的也就安心了。”